“如果你收到妈妈给你亲手做的包包,你会不会喜欢?”
“我会珍惜一辈子。就这个花色,这块布。”

停电的夜晚,面摊外的世界风雨交加,摇摇晃晃。而在这间小小的面摊,红烛摇曳,映衬着妈妈疲惫的笑脸。在妈妈面前,30岁的育男,低着头,怯生生的,像是做错事的小娃娃。看母亲翻动妹妹的画作,直夸妹妹有天分,他鼓起勇气问母亲,是不是偏心妹妹,母亲说:“怎么会?我的儿子也很有天分。”
和妈妈就着同一张小方桌,相对而坐,育男忍着眼泪,捏着妈妈给做的包包,尽量平静地跟妈妈说话。起身离开,又再度转身,育男按捺不住,唤了一声“妈”。冥冥中,李心洁应着:“诶?”,拿着蜡烛,靠近育男,温柔地问:“怎么啦?” 育男说:“我想吃炒饭”
风铃叮当,门帘飘飘,育男大梦初醒。

从镜头切换到这个如梦似幻的面摊起,就开始大哭。
心很久没有这么被熨烫过了。
成长,总有遗憾,没来得及说的话,没勇气表达的思念感激,没机会澄清的误会疑惑。每多一个“没”,心头便多一个疙瘩,也许永远没机会化开。导演仁慈,让这对失散二十多年,阴阳相隔的母子,在这童年的面摊重逢。在老地方,长长久久思念着的人,似这柔软的红烛摩挲着心灵,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,更感伤。

育美偶遇了另一间面摊,十几年前,她在这里等待母亲,等了一夜。那天,母亲因难产而死,育美在世上从此没了依靠。
育美情绪失控,跑开了。阿翔追了出去,低头,抵着育美的额头,双手贴着她瘦削的脸颊说:“没事,我在这里!好吗?都过去了。”。
孤立无援的时候,有个人在身边,只是“在”,感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,就很足够了。

《念念》,说不上是部多好的电影,导演雄心太过,用复杂(没驾驭好)的叙事结构讲了个很简单的故事,导致故事线细碎零乱,没能流畅自然地把闪光的片段连缀成篇。叙事虽有缺陷,沉浸在平淡细节与缓慢留白里的观众,依然能感受到真实而饱满的情绪,会不时想起自己的成长、自己的家人。如片名《念念》,这的确是一部看完还会回味,会念念不忘,会久久感动的电影。

李心洁饰演的这位母亲,为儿女,为更大的世界,离开小岛,出走台北。片中李心洁哼唱的《台北的天空》,原意是表达上世纪80年代留学海外的台湾留学生对台北市的乡愁。人大抵是这样,为了所谓的“更好的生活”,去到外面的世界。身在他乡,思念故土故人。